中古衣索匹亞簡史[2]

譯自Roland Oliver, Anthony Atmore,Medieval Africa, 1250-1800,Cambridge, U.K. ; New York :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c2001,pp.114-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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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羅門王朝的統治(THE SOLOMONID ASCENDANCY)

基督教王國政治中心的轉向,從原本北方Tigre地區的Aksum城,轉移到南方900哩之遙、今日衣索匹亞位於Shoan高原的心臟地區,並非純粹是人民的遷移,而是一種緩慢的殖民、同化與建國運動。二至七世紀是Aksum城的盛世,它控制著生產黃金、象牙和奴隸的貿易路線,將貨物運送至紅海岸Massawa灣的Adulis,由此通往連接南歐和南亞的貿易航道。七世紀時,當紅海地區的貿易被阿拉伯人的征服行動打斷時,Aksum城遂失去其地緣的重要性。不過也有證據顯示就在此時,土壤沖蝕和過度的砍伐森林以取得燃料,當地的環境已為城市人口過度開發以至於不能支持下去。從Aksum國王的留下的銘刻中我們得以知道他們從臣屬的統治者手中取得貢物,因此需要一支直屬皇家的部隊維持統治的壓力;但Aksum城的環境無法長期供養這樣一支軍隊,帝國體系很快的崩解。Aksum城成為它之前所支配者的犧牲品,尤其是Damot地區說Cushtic語的Agau王國,在十世紀間蹂躪和劫掠Aksum城的殘餘。由於除了書籍外沒有值得掠奪的財富,在鄉間伸展其修道院網絡的教會得以渡過危機;但逃離舊日首都的王朝已失去其重要性。

大約在12世紀中葉新的基督政權中心逐漸在Aksum南方約450哩的Lasta地區(province)成形。新的Zagwe王朝統治者不像之前的Aksum人講一樣的閃語;他們是基督教化的Agau人,可能起源於當地的軍頭(warlord)。其政權的合法性僅僅來自教會的承認。他們都是虔誠的基督徒,建都於位於Roha的宗教中心之旁;在那裡他們利用戰俘開挖位於地下、鑿石造成的教堂城為附近地區的朝聖的熱點。13世紀的第一個25年是Zagwe王朝最了不起的國王Lalibela;這個名稱同時也被用於命名那裡的建築群,成千的人群在節慶時湧入那裡的教會、往山角紮營,伴隨著位於地底的教堂中傳出的鼓聲和聖歌聖詩的頌聲。在Zagwe王朝統治期間基督教向西傳布至位於Tana湖北方的Agau國家,往南散播到Shoan高原的Amhara說閃語的地區。

就在Amhara地區產生出第三個衣索匹亞的基督教帝國,被史家稱為Solomonids王朝;這個名稱是由於他們聲稱繼承自Aksumite的正統,且因此可溯源自傳說中猶太的索羅門王(Solomon of Judea)與雪巴的皇后(Queen of Sheba)所締結的聯盟:來自於Ophir的皇后帶給索羅門一個兒子,名為Menelik;Menelik後來偷走了約櫃(Ark of Covenant)並將之帶到衣索匹亞。這是一個老故事,在數世紀前就有阿拉伯的版本,可能是為了解釋衣索匹亞基督教中許多謎樣的猶太儀式遺跡而編造出來的。不過現在這個故事以Geez語的譯本重新復活,並得到教會支持者的背書;儘管這個王朝的源頭可能只是前線軍頭(warlord)之一的某個將Cushtic語的Zagwe王朝替換為閃語的家族。這個精心算計的聲明對過去北方Aksum的教會成員很有吸引力,並成為雙方合作的合法基礎。於是在1270年,Yekunno Amluk擊敗並處決最後一名Zagwe國王,並加冕為Negus Negasti,「萬王之王」(king of kings)。

新王朝的到來宣告著基督教王國將在此地區掌握250年之久的霸權。Solomonid王朝不久即放棄前任Zagwe王朝定居的首都,代之以每年隨季節遷徙的大群帳棚或者,待在一地直到當地的食物供給用罄。既然他們原本是舊王國南方的前線軍頭,他們第一個注意的就是如何擴張和鞏固他們在南方的基地。早期他們致力於為Amhara的基督徒尋找居住的空間,往Shoa高原的西側及附近藍尼羅河彎曲處的Gojjam高原拓展領土。剛開始的軍事行動針對西方並未併入Zagwe王朝的Agau人。他們在被驅逐的同時也被Amhara的移民和傳教士同化;傳教士受訓於Gojjam前線的城市Debra Libanos附近Hayq湖中島上的修道院。




當地的修道院是向下開挖建成的,十分特別。圖片來源

在得到征服土地上的兵源後,Solomonid王朝的第二位皇帝Amda Siyon將擴張的方向指向東方與南方;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攫取經濟資源和政治上的控制而非先前的同化政策。在Solomonid王朝之前,對外的商隊貿易路線主要是通過北方厄利陲亞的(Eritrean)陡崖抵達紅海,或者順著Atbara河谷而下到達努比亞(Nubia)與埃及。但若從Shoa地區出發,最短的捷徑是經由Awash河谷抵達海岸城市Zelia;這條狹窄的路徑則控制在Ifat地區年代久遠的Walasma王朝手中。這條路線遂為擴張中的基督教王國勢所必爭。Amda Siyon在繼位之初就將最後一個位於Damot地區的Agau王國消滅,由此打通征服南方Hadya地區Sidama蘇丹的通道。很快的他就為了與Ifat地區的王朝爭奪通往海道的貿易路線控制權而大打出手,最後在1332年的大攻勢中橫掃大地塹尖端的Dawaro、Bali與Sharka地區;這些征服的土地成為帝國的一部分達二世紀之久。而Hadya地區則被完全吞併,並成為帝國傳教活動的主要中心;但另一個Sidama政權則存活下來,只有在被軍事行動強迫壓制時才獻上貢物。

不過最頑強的抵抗來自於Ifat地區。雖然作為一條貿易渠道深受基督教的影響,當地的伊斯蘭教卻不斷茁壯成長。在整個14世紀期間Solomonid王朝沿用當地統治者的故技,邀請Walasma王朝的王族們來朝宮廷,在當地的王位繼承鬥爭中協助那些皈依基督教並承諾忠誠於帝國的候選人。結果整個王朝分裂;在原本的Ifat地區成立了帝國的附庸,其餘則撤退至東南方Harar高原邊緣Chercher山脈的腳下,伊斯蘭社群的核心地區。就在此時統治此處的Adal蘇丹國統一了東非角端(the Horn)大部分的伊斯蘭族群;更特別的是Adal的統治者發展出與Haud高原上、好戰的索馬利(Somali)蠻族聯盟的體系,為新國家增添軍事實力。在索馬利人的部族幫助下,Walasama王族指揮一次又一次的劫掠行動,殺進地塹河谷中那些基督教帝國的藩屬裡頭。但基督教王國在一次短暫的反擊中將東南邊境的這根肉刺切除;1403年,Dawit王率領一連串的軍事行動攻上Harar高原,追擊逃竄的Walasma王室直達海濱的Zelia,俘虜並處決了其統治者。殘餘的Walasma王室成員撤退至葉門,在20多年後才在葉門的阿拉伯士兵協助下回到非洲重建其事業。他們回到當初被逐出的地點,在那裡佔據山間的堡壘,並在一個世紀後突破並推翻整個基督教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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