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住眷村。大學時眷村改建,眷戶搬走了,眷舍也移平了;拆成一片廢墟,再將廢墟一片移平,下面挖起地下層,上面起著不知名的國防部所屬建築。


我家門前有小路…現在工人宿。

我這人不太戀舊;一種(或許比較)積極的說法是物質的東西本來就不應該太在意。或許吧。然而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新興的現代城市儘管生氣蓬勃,人去樓空之後自然也是死氣沉沉,了無精神;建築本身並未成為精神投射的對象與表徵,只如許多免洗產品一般用過即丟,房舍不是破舊重建就是另徙他方──都市人的家只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私秘的場所罷了,外觀力求與他人一般的面貌模糊難以辨別(避免非必要的打擾),內部擺設則相應於長久以來合於習性(但多半)不合於審美的方便性或惰性(如果不是黑暗面的人性)。可以令人安心闔目(入睡)但不能賞心悅目。這是空虛的人的身體的住所,但不是心靈的原鄉。

高雄市在蓮池潭附近蓋了眷村文化館,裡頭還保存著我家所在的(自治新村的)門牌。但如果那門牌並未在我生命中留下什麼意義,我不太曉得除了勾起回憶與參與感外這殘梁剰瓦般的枝枝節節還能怎麼樣感動無動於衷的人們。歷史的滄桑?時代的變革?我只知道即便免費參觀那裡也是連貓影子都沒有的。(不過,我還是感謝政府在這方面的努力。)


不然這張和下面那張圖就照不出來了。感謝眷村文化館。自治新村是42號。



說起來那還未搬遷走的釘子戶和某些事過境遷的感嘆不得人心,給人廉價之感,也是可以理解;早就充斥了這樣廉價的長吁短歎了,報章雜誌媒體新聞,天天疲勞轟炸之下,還愁沒有感動的餘地嗎?


我家在左邊,當然已全拆了;我弟背對著,鐵皮綠底上留了白字,曰:



有時候有些感動該有些不正常的付出和努力,才會有些不尋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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